松下电器那条生产线彻底搬到杭州的消息传来时，很多人还没回过神。这家从1950年代就开始捣鼓电饭煲的老牌巨头，竟然在日本本土不干了。工人们打包机器的画面，就像一个时代的背影，落寞又决绝，这背后，是连电饭煲都卖不动的尴尬。

饭桌上早就变天了。别提什么寿司、泡饭了，现在的年轻人，手机里算着卡路里，视米饭为身材大敌。首尔健身房里的小伙子，宁愿啃几口干巴巴的鸡胸肉，也不会碰一下白米饭。这种风潮下，韩国人均大米消费量，从1980年能吃掉132.4公斤的惊人数字，跌到了2024年的55.8公斤，连一半都不到。

隔壁的日本更早开始这条路。二战后，面包、意面随着美国文化长驱直入，彻底改变了几代人的味蕾。到了2022年，日本人均大米消费只剩下51公斤，要知道，在1962年那个高峰期，可是118公斤。整个社会，仿佛在一场漫长又无声的告别里，慢慢疏远了这位最熟悉的老朋友。

更要命的是，社会结构也来补刀。首尔超过三成的家庭是一人户，下班回家累得够呛，谁还有心思淘米煮饭？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或者速食面包，省事儿。而日本，超过28%的人口是老年人，对他们来说，煮一锅米饭不仅麻烦，剩下的还不好处理，远不如几片面包来得方便。

于是，怪事就来了。韩国这边，政府的粮仓年年爆满，大米堆积如山，发愁卖不出去。为了稳住米价，只能硬着头皮收购，2023年就收了45万吨。实在没办法，只好加入国际粮食援助计划，把自己都快吃不完的米送给其他国家。而另一边的日本，2025年竟然闹起了米荒。

热浪让2023年的收成减了9万吨，加上旅游业复苏，游客一来，米饭需求大增，米价飙升，5公斤装的米零售价逼近3892日元。这下可好，日本时隔25年，不得不回头去进口韩国的大米应急。2025年上半年，韩国向日本出口了大米416吨，是之前高点的26倍，这场景，充满了黑色幽默。

两国政府当然急。韩国给农民高额补贴，让他们继续种，结果就是库存越来越多。日本则花样百出，什么推广游戏《天穗之咲稻姬》，让玩家体验种稻的辛苦，什么搞迟到饭团少女动漫形象，试图挽回年轻人的心。甚至连农林水产省都亲自下场，开发什么浇汁米饭，就为了让你一顿能多吃点米。

东京甚至开了大米主题商场，把所有东西都跟米沾上边，包装得漂漂亮亮，想把大米的形象往上抬一抬。可惜，这些努力在几十年的饮食习惯变迁面前，显得有些杯水车薪。年轻人不爱，就是不爱了，背后是整个生活方式的转变。

中国的饭碗还端得挺稳，18亿亩耕地红线守着，2022年产量1.49亿吨，自给率超过100%。但看着日韩这俩邻居的折腾，也难免让人心里犯嘀咕。毕竟，饮食西化、老龄化、单身家庭增多，这些趋势我们同样在经历。

最终，日本首相在2025年6月表态要改革稻米政策，结束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的减产政策。可那边农民早就因为米价太低怨声载道。一个为过剩头疼，一个为短缺发愁，明明是同样的水土，同样的人种，却在一碗米饭上，活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样子。粮食这东西，还真不是吃饱了就完事那么简单。